往后余生(三)_再敢拒绝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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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余生(三)

  毕业聚会吃到后面,好多人都喝多了。

  叶楚和夏楠在这暧昧得卿卿我我,其他同学清醒的时候知道不要来打扰,喝多了以后,脑子就不清醒了,也没了眼力见儿,都过来找他俩敬酒。

  叶楚酒量好,许彦和陈穆枫敬他了好几杯,各种借口都用遍了,什么“谢谢楚哥王者峡谷带我飞”“谢谢楚哥周五陪我们网吧开黑”……最后甚至用了“感谢楚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叶楚一杯一杯爽快地喝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许彦和陈穆枫已经喝不动了,上了好几趟厕所。

  夏楠瞧得好笑,也有人想敬她酒,叶楚都代替她喝了,她眨着眼看大家醉了以后的人生百态,觉得还挺新奇的。

  毕竟是重点班的人,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正人君子,五好少年,现下喝醉,反倒露出了最真实的样子,群魔乱舞,不疯魔不成活,夏楠感慨道,原来真实的大家是这样的啊。

  许彦和陈穆枫在喝酒方面输得一塌涂地,他俩最后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楚哥牛逼,喝酒也牛逼,啥啥都牛逼,比不了比不了。”互相搀扶着走了。

  许彦和陈穆枫刚走,又过来了一个人。

  是叶楚和夏楠都没想到会过来敬酒的人——学习委员,程坤。

  叶楚刚转学来的时候,程坤在班里带头讨厌他,说他小白脸,说他是关系户,说他装逼,说他会讲数学题都是百度来的,直到后来叶楚月考考了大榜第一以后,程坤才闭了嘴。

  这样想,其实叶楚和程坤的关系并不好,叶楚之后的考试次次大榜第一,用实力服众,程坤再也没说过叶楚的任何坏话,恨不得退避三舍,见到叶楚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这次主动来敬酒,还挺让人意外的。

  叶楚唇角微勾,漫不经心地晃着杯,看着杯子里明黄色的酒水,饶有兴趣地等着程坤说话。

  程坤站在他对面端着酒杯,他喝得不少,脸通红,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谢谢你,没让我当众吃屎。”

  吃屎???

  夏楠睁圆了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叶楚轻笑出声,眸子里全是笑意,他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原来还有这茬子事,那时候月考,程坤因为一道选择题自己说出来要吃屎的这种话,他压根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程坤,记了这么久。

  说出来第一句话,后面的话再说起来就顺口多了,程坤絮絮叨叨道:“你刚转来时,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小心眼,还带头说你坏话,后来你用成绩狠狠打了我的脸,我还担心你会像我对你一样对我,也带着别人孤立我,可你没有。你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的茬儿,也没计较过当初的事儿,和你的大气比,我实在太小气了,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你能考第一,能追到夏楠,都是你应该得的,这杯酒敬你。”

  夏楠呆了呆,程坤平日里说话大多刻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程坤这么掏心掏肺地说话。

  叶楚勾唇笑了笑,直视程坤片刻,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杯,而后把酒一饮而尽。

  程坤仰头,一口气喝尽杯子里的酒,松了一口气:“毕业能把这些说出来,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话落,他也识趣地没再打扰叶楚和夏楠,敬完酒便离开了,夏楠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刚才你们俩,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呀。”

  “哪来的恩仇?”

  叶楚慢条斯理地晃晃杯子,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程坤的那些所谓的为难,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过,自然也不会去报复,不过是程坤自己的心结罢了。

  夏楠也想明白了这点,她感慨道:“你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也挺好的。”

  叶楚低头看她,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黑眸中带着笑意:“谁说我什么都不在乎的?

  ——我在乎你啊。”

  吃完饭后,班级里的人又去ktv唱歌,李悦明显已经喝多了,她喝醉了以后和清醒时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坐在ktv的沙发上。

  黑暗的大包房里,绚丽的光线在空气中穿梭,华丽美好,星星点点的亮白色光斑在墙壁上闪耀,银色光球缓缓转动,台上有几个麦霸在唱歌,大多数同学都在下面坐着聊天,或者一起打牌、喝酒玩游戏等。

  夏楠走到李悦身边坐下,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她摸摸她的额头:“你喝多了?”

  李悦摇头,也不说话。

  叶楚和许彦他们去买了一些醒酒的吃食过来,进门,叶楚看到夏楠坐在这,刚要过来,点歌台旁边,许彦大声叫道:“楚哥!来一首歌呗!还没听楚哥唱过歌呢。”

  底下玩游戏的人也都开始起哄,叶楚懒得搭理他们,长腿往这边走,许彦还在叫:“楚哥,有一首歌特别适合你,高中毕业了,来一首吧!这首歌《追光者》。”

  “啧啧,是挺适合叶楚的。”

  “来一首!来一首!”

  ……

  叶楚任凭他们起哄,神色未变,他走到夏楠身边,一直安静的李悦突然抓住夏楠的手,她的眸色不太清醒:“我想听,追光者。”

  夏楠怔了下,叶楚也听到了,他问夏楠:“你想听么。”

  夏楠都还好,只是看李悦的样子,她犹豫道:“还好……你要是不想唱,不要勉强。”

  叶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想听,我就给你唱。”

  本来许彦以为没戏,已经打算自己点歌唱了,谁知道叶楚不过片刻又回来了,叶楚拿起话筒,神色散漫:“追光者。来吧。”

  “哟!楚哥来真的,哈哈哈哈,来,music!”

  ……

  音乐声响起,伴奏舒缓而悠扬,听着伴奏,夏楠的脑海里似乎就浮现起了高中的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的青葱岁月。

  叶楚黑眸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夏楠,低声开口——

  “如果说

  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

  你的光照亮了我

  ……”

  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一开口,热闹的ktv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游戏都不玩了,沉浸在他的声音里,也沉浸在这首歌带来的意境里。

  许彦在旁边站着,小声道:“雾草,楚哥开口跪啊。”

  陈穆枫“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

  夏楠和李悦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叶楚开口的那瞬间,夏楠的心不自觉地一颤。

  叶楚有点低音炮,以前贴在她耳边说话时就让她觉得苏,现在他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过来,传到ktv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声音充满质感,让夏楠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

  听着听着……夏楠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湿了。

  她讶异地低头,发现李悦正靠在自己的肩上,默默地流着眼泪,李悦看夏楠低头看自己,有些狼狈道:“别看我。”

  夏楠连忙抬起头,《追光者》本来就是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夏楠知道,李悦可能是想起来沈梓嘉了。

  夏楠的肩头越来越湿,李悦喃喃道:“我曾经那样努力地追逐他,可是依旧没有追到啊……”

  叶楚还在前面,拿着话筒低声唱: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歌曲的高.潮一起,夏楠的眼睛有点湿。

  叶楚也曾经这样追赶她,被追的人永远不知道追赶你的人,为此付出了多少勇气和心意。

  夏楠想起来,之前回家路上的路灯坏了,她有些怕黑,结果一转弯就看到叶楚站在那里等她,冻得眉毛都结霜了;想起来叶楚不在的那段时间,她和许彦他们一起搬书去教学楼里,从叶楚书里面掉下来的那张纸,正反面都写满了她的名字。

  她看到的只有这些,还有她看不到的,在高中他们同桌的日日夜夜里,她在认真地学习时,叶楚的眸子,从来没有离开她过。

  就像歌词里唱的,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一直等在她回家的路口,可是她那么晚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让叶楚等了她这么久。

  夏楠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间涌上眸子,对不起,叶楚。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她让他追逐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

  夏楠忽地站起身,周围人都抬头看她,李悦也抬头,从李悦的角度,能看到夏楠抿着唇,眼里带着泪,眸光却又异常地坚定。

  夏楠下定决心,走上前,叶楚的目光一直落在夏楠身上,此刻看她站起来往这边过来,便自然地向她伸出手。

  夏楠垂眸,牵住他的手,周围人开始吹口哨、开玩笑,夏楠以前最怕这种场合,可是此刻,她却仿佛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是怎样穿过那些过往的时光,站在她的面前。

  她抓住他的手,一闭眼,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哇……”

  “天啊——”

  周围人看到这个场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乖乖女夏楠吗?

  叶楚也怔住了。

  是很轻柔的一个吻,只是浅浅的触碰了他的唇而已。

  可这是他的女孩,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主动。

  吻完后,夏楠脸还是不自觉地变烫,她小声道:“我想让别人知道,不是你一直追逐我,我也喜欢你。”

  她捏了捏叶楚的掌心:“对不起啊,让你多等我那么久。”

  叶楚黑眸看着眼前的夏楠,温暖和感动袭上心头,他眸子里都是沉甸甸的爱意。

  “能等到你这句话,值了。”叶楚俯身,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真的值了。

  他的女孩,也把他放在了心上。

  许彦在旁边嚷嚷:“唱着歌怎么还说起悄悄话来了呢?”

  叶楚低笑一声,拿起话筒:“不唱了,这首歌不适合我,因为我,已经追到了光。”

  说罢,叶楚和夏楠两个人手牵着手,相视而笑。

  包房里,他们两个人似乎站在光源处,白昼般的光线从上面落在两人身上,洒满了光辉。

  李悦在底下看着,她想,她不会忘记这个场景的。

  不只是她,整个高三十一班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高三毕业的暑假,毕业聚会时,叶楚扔下唱到一半的《追光者》,牵起夏楠的手,说——

  “我已经追到了光。”

  这是他们匆匆忙忙的青春里,见过的,最接近爱情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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