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考斯之血(八,)_40k:午夜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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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考斯之血(八,)

  搞什么?你被轰炸了快九个小时,现在你要开始下雨了?别这样,考斯,和诺斯特拉莫学学,我的家乡才称得上是小心眼的典范。

  若是诺斯特拉莫被轰炸这么久,它现在早就开始陆沉了它或许会被毁灭,但它会拉着所有人一块死。

  赛维塔咧嘴笑了起来,他没忍住。安格尔泰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赛维塔大概猜得出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别着急,奥瑞利安之子。”他耸耸肩。“我们这不是正要进城吗?你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我们和马里乌斯盖奇战团长与我的连长联系上了,我们得到命令朝城里推进你很快就能杀上一打起步的怀言者了。”

  “我不喜欢你使用的量词。”安格尔泰冰冷地回答。

  “你没有幽默感吗?”赛维塔难以置信地问。“我觉得那是个不错的玩笑!”

  安格尔泰在接下来长达四十一分钟的急行军内再也没理过他哪怕一次。

  他们穿过燃烧的平原,步入一片森林之中。根据盖奇发来的地图坐标显示,汝德省的地下洞穴系统有一个入口就在此处,他们可以通过这个入口进入,这样就不必面对可能出现的怀言者。

  这对发动袭击是有好处的,出其不意才是袭击能够成为袭击的重点。出人意料的是,森林没有在燃烧。

  这不合理,所有人都知道。

  考斯的星港与武器阵列在开战前就被彻底摧毁了,还有数十艘左右的战舰。这些碎片从天而降,在过去的九个小时以内把整座考斯的地表变成了一个活地狱。

  然后还有轰炸,怀言者们的舰队一边空投空降仓,一边开始轰炸那些轨道扫描后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地区。

  这片森林不可能幸免遇难的,除非

  赛维塔有点犯恶心了。

  他停住脚步,钢靴压弯并践踏了一片青草。他仰起头看向天空,此刻,雨已停息。森林寂静,远处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爆炸声,没有枪声,就连风声都没有。

  “准备作战。”赛维塔说。

  他的命令和预感是正确的,一片浓雾席卷而来,在顷刻间将所有人尽数包裹。这不是赛维塔第一次和怀言者们召唤出的雾打招呼了,想必也不是最后一次。

  但这次的雾有所不同,它是黑色的,是一种涌动的黑暗,远超常人理性之极。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猩红色开始在雾中影影绰绰的闪现。

  赛维塔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的枪,但这无所谓,因为所有人都开始开枪。他还听见安格尔泰和其他奥瑞利安之子的咆哮,不是在泄愤,而是意图承受更大更多的痛苦。

  这只是开始,安格尔泰。赛维塔冰冷地想。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面对洛珈奥瑞利安,如果我们没有死。到时你准备怎么办?

  他没有把这问题问出口,安格尔泰却抢先一步给出了某种回答。赛维塔看见他和奥瑞利安之子们发起了冲锋,朝着浓雾的另一端,什么都看不见的另一端。

  “你这不遵守纪律的混蛋!”赛维塔大喊起来。“集结!和我一起去支援他们!”

  几分钟后,他们同样冲进浓雾的另一端。这里还是森林,基本没有变化,只是到处都是尸体而已。猩红色的,灰白色的,并且很快就要多出午夜蓝色的了。

  赛维塔一边开枪杀死两个试图砍碎他的怀言者,一边开始用眼睛搜寻安格尔泰的踪迹。他成功了,这本该是个好消息,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们好,夜刃。”一个声音在森林之中说,他身后有一名半人半魔的东西,盔甲猩红,属于恶魔的一些部分使他变得极端可怖。

  他尚算正常的那只手里提着一个身穿灰白色盔甲涂装的阿斯塔特,从肩甲徽记来看,那是安格尔泰。

  其他人呢?其他奥瑞利安之子呢?

  “你又是哪位该死的怀言者臭杂碎?”赛维塔问候道,眼睛在目镜后看向了周遭森林。他看见一些灰白色的影子。

  那人笑了,经文在皮肤上井井有条地分布:“我是艾瑞巴斯,怀言者的首席牧师,黑暗使徒,命运之手。”

  “你名号真多啊。”赛维塔亮出剑。

  夜刃们在他身后举枪戒备着――怀言者们对此安之若素,无动于衷。自称为艾瑞巴斯的那个人又笑了,或者说,他的笑容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在这种时候选择开战不是理性之举,夜刃。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到这里来了,我想我还是别再说这些了你们本该是个最需要理性的军团,甚至尤甚极限战士,但你们似乎从来就无法保持理性。”

  他优雅地侧过身,他身后那东西则把安格尔泰扔到了他脚下。后者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艾瑞巴斯靠近他,稍微弯下腰,便瞬间被一把战斗短刀捅进了下颚之间。

  安格尔泰凶暴地站了起来,第二场袭击在瞬间开始。周遭的森林中,更多奥瑞利安之子猛地涌现,夜刃们扣动扳机,和他们一起开了枪。

  这本该是个可能取得胜利的时刻,如果艾瑞巴斯没有发出那声叹息的话。

  有致命的狂风从黑雾远端吹拂而来,然后是超自然的烈焰、闪电与更多涌动的黑暗,恶魔们在其中饥肠辘辘地吼叫起来。

  艾瑞巴斯从地上爬起,他的下颚本该已经被安格尔泰捅穿了才对,为了确保他死,安格尔泰甚至还以左拳击打了短刀刀柄一次。它整柄没入了艾瑞巴斯的头颅之中。

  可他现在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地站着,甚至在伸手试图把它拔出来。

  子弹所组成的风暴被那阵狂风挡在外面,烈焰阻绝了夜刃与奥瑞利安之子们靠近怀言者的路,闪电在空中酝酿,局势再次逆转。

  “你学会了一些新东西,我的孩子。”艾瑞巴斯说,语气温和。

  他将短刀扔还给安格尔泰。那把刀从熊熊燃烧的烈焰中穿过,其中全是尖叫着的人脸。安格尔泰伸手接下了刀,握柄在他的手甲中嘎吱作响。

  “说实话,我对你有些失望。”艾瑞巴斯继续说道。“我已漫步过十万个未来,你本该在这些未来中立于我身侧,和战犬的卡恩一齐为诸神祭献杀戮才是。可你居然背弃了我们,背弃了你的父亲。”

  安格尔泰笑了,赛维塔毫不怀疑,如果没有那道烈焰阻绝他们,安格尔泰会立刻冲进去把安瑞巴斯的头锤进胸腔。

  “他不是我的父亲”奥瑞利安之子低沉地开口。“我的父亲是洛珈奥瑞利安,而非那个造成了这一切的伪物。他不会做这种事。”

  “是吗?”艾瑞巴斯微笑着反问。“你为何能如此确定此事呢?回想一下完美之城吧,如何?”

  “我正是从那里归来。”

  “看来你经历了一些我想不到的事.”艾瑞巴斯假惺惺地说。“不过,仇恨能驱使人做下很多他们过去做不到的事。比如看见真相,你的父亲就是如此。”

  “他在痛苦中意识到了帝皇的谎言,意识到了这一切到底有多么不可信。想一想,安格尔泰。一个蔑视宗教之人却唯独允许一个信仰他的宗教在帝国境内传播,难道这件事听上去不奇怪吗?”

  “你所之事尽是谎言,阴谋,背叛。你是一条毒蛇,艾瑞巴斯。”安格尔泰冷冷地看着他。“你可以尽管尝试,我不会有半点动摇。我忠于我真正的父亲,而他绝不会背弃帝皇、帝国、与全人类。”

  艾瑞巴斯遗憾地叹息一声。

  “难道你忘记了极限战士与午夜之刃是如何残酷地谋杀我们的世界?而你现在居然和他们为伍。”他貌似痛心疾首地问。“何至于此啊,安格尔泰?”

  奥瑞利安之子扔下那把战斗短刀,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链锯剑。

  “多说无益,艾瑞巴斯。你的言语对我毫无用处,你的话语只是蚀骨毒药。我对你只有一个问题。”

  “是不是你?”他缓慢地问。

  艾瑞巴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烈焰消弭,他朝着安格尔泰张开双手。奥瑞利安之子一跃而起,在空中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咆哮,链锯剑直冲艾瑞巴斯的脖颈而去。

  他砍中了,艾瑞巴斯的头颅几乎只差一点就被彻底锯断,就差这么一点了,但安格尔泰的链锯剑却无法再得分毫寸进。与此同时,烈焰再度燃起,隔绝了所有试图帮助安格尔泰之人的路。

  艾瑞巴斯发出一声叹息,一点点地将无法动弹的安格尔泰推开了。他伸手拿下链锯剑,按回头颅,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无趣。

  “你的努力没有意义,我的孩子。”艾瑞巴斯轻柔地说。“我已被诸神选中,在功业彻底完成以前,我无法死去。你可以尽管尝试,一千次,一万次,随便你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安格尔泰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艾瑞巴斯笑着朝他走近,他身后的怀言者们不见动弹,绝对静滞,有如木偶。他来到安格尔泰面前,摘下他的头盔,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后者眉心间的那抹金色血迹。

  “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语道,微笑开始在脸上扩大。“洛珈需要你,安格尔泰。”

  从腰间,他拔出一把匕首,弯曲如毒蛇之牙,黑曜石握柄闪闪发光。他把它举起,黑雾席卷而来,瞬间汇聚在匕首之中。森林与光亮回来了,赛维塔眯起眼睛,链锯戟被他缓缓握紧。

  “你想干什么,艾瑞巴斯?”他突然出言询问。

  “这与你无关,夜刃。”艾瑞巴斯停下动作,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更大的厄运将在不久后降临到你们头上。诸神为你们每个人都精心编织了一个结局,不然,要怎样才能配得上诸位英雄?”

  “噢?是吗?”

  艾瑞巴斯闭口不答,笑容仍然灿烂。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赛维塔忽地看见一颗星辰,此刻已是夜晚,云层漆黑。它是一种剧烈的白色,有如正要爆炸般璀璨。

  赛维塔感到眼眸一阵刺痛,他收回视线,并在这个瞬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太阳。”艾瑞巴斯替他说出答案。

  “取悦诸神有诸多方式,在父亲面前献祭儿子,在妻子面前杀死丈夫,在父母面前把他们的孩子喂给嗜血的狼群.诸神偏爱戏剧性,但们更喜欢大场面,比如一颗恒星的爆炸。考斯位于韦瑞迪安星系,它有一颗非常好的太阳。但现在不是了,现在,它是一颗灾星。”

  满足而愉悦的微笑从艾瑞巴斯脸上涌现,他握紧匕首,开始将它刺入安格尔泰的额头,鲜血潺潺流出,隐约的金光从中乍现。

  赛维塔听见他在低语。

  “它是末日之兆.”

  天空中开始下暴雨,不是此前的雨,不是自然的雨,而是另一种雨。是晦暗扭曲的鲜血,狂风四溢,魔潮涌动而来,属于恶魔的吼叫声在风中逸散。

  赛维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扔下头盔,启动了链锯戟。他眼底有蓝光开始涌现,原体曾让他封锁自己的天赋,他照做了。但他现在需要破局之法,除了灵能,他想不到其他办法。

  “你最好让那把匕首离他远点。”赛维塔严肃地说。与此同时,他的骨骼开始发出破碎的哀鸣。

  封锁数十年之久的灵能在某种意义上产生了变化,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变化。赛维塔觉得自己快要碎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灵能正在压迫他.而且它们正在转变,朝另一种力量转变。

  “哦,不然呢?”艾瑞巴斯一边继续仔细地转动匕首,一边随口询问。“不然你要怎么做?”

  半秒钟后,他得到答案。他突兀地止住动作,猛地抬起头看向了赛维塔,但后者早已不在原地。

  链锯戟的轰鸣一闪而过,一只握着匕首的断手就此飞上天空,鲜血飞溅,落至赛维塔的目镜之上。暴雨洒落,将其瞬间冲刷。艾瑞巴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无趣从他脸上消失了,一阵狂喜随之而来。

  “你!”他大喊起来,黑雾开始包裹住他。“这真是令我惊喜啊,夜刃!你叫什么名字?”

  “艾瑞巴斯之死。”赛维塔说。

  艾瑞巴斯狂笑着消失在黑雾之中,怀言者们开始活动。他们的形态开始愈发扭曲,子弹已经彻底不起作用,但他们还有刀刃。

  赛维塔将安格尔泰从地上拉起,后者剧烈地喘息着,几秒钟后,当一个怀言者朝他们扑来时,他终于在赛维塔开完那个玩笑后说了句话。

  “好名字。”他说。

  赛维塔回以一阵大笑,链锯戟开始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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